“切!你去操那个心干什么。”元狼喝着咖啡,望着坐在对面一脸不悦的镰“本来人间的善恶就不由我们过多置喙,我们需要的是让他们死后该有什么有什么,该惩罚就惩罚。再说了,小冯已经引咎辞职,正式退休、旅游、度日。”
“我自然是不会管这些烂事,但是一想到冯建华这个家伙就来气,虽然这件事没他什么大事。”镰说罢将面前名为咖啡的茶一饮而尽,顿时苦得直伸舌头,“这是什么苦得就像我现在心里的郁闷。”
“呵,倒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。”元狼抿了一口放下,“你说,已经两个月过去了,那些人竟然什么动静也没有到底在搞什么?”
“我哪知道!”镰没好气得看了元狼一眼,“我还想问你呢,怎么就这两个月的时间里,你们这个辖区了幺蛾子怎么这么多!”镰扳着手指头,边说边数,“你说什么灵蛾杀人案啦,异国灵鬼伤人啦,还有那个啥水鬼自焚事件。对了,还有这次的偷渡。大部分都不是我们龙夏的鬼怪啊!”
“不就四件么?虽然稀奇古怪的事最近是多了,但不还有你吗?还有……”元狼找了几份报纸扔给了镰,“看看,人家人间都各国通好建交,还有一些古物的偷运和遣返,多多少少鬼灵妖怪都有一不小心入境的不是?”
镰看了几眼就扔到一边,“那之前托你帮忙安排还阳的怜生和徐明呢?别告诉我不行!两人魂魄肉体健全,而且都是难得的修炼之才,想必以后对我们都有帮助。”
“还说呢!”元狼一脸没好气的指了指他,“你说本来让他们都变成植物人,不就不用申请来申请去了?这可是这一类的基本处理方式,可是您倒好,做好人,虽然一功、一命,换两人还阳,但是你告诉我,说好的陈婆婆用自己的命换回徐明,到最后怎么反倒变成她儿子陈东升的了?害我重新申请报告。”
“这我哪知道!”镰一脸无奈得摆了摆手。其实他哪里不知?陈东升,陈先生,也就是陈婆婆的儿子,因为丧女之痛,在旅行的过程中受到妖道的蛊惑,妄图换命求回女儿,本来照现在人火化的葬礼风俗,死者没了肉体,就算能还魂也没了寄托。
本来这种鬼话练篇,就人间这自诩讲科学证据的时代,是不可能会有人信的,又不是三岁小孩。可是陈家祖辈都是修士,虽然在陈东升这代断绝了,但并不是没有依据可知可循的,再加上丧女的悲痛陈先生的理智已经已经临近崩溃了,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剥皮画鬼——娇裳的人皮衣裳,方便日后传递消息,和威胁陈婆婆。倒是没想到事情有点出乎意料。由于镰的加入,似乎打断他们原有的计划行动,只能对陈婆婆下手了。
而娇裳留下的皮囊,确定是来自陈先生后,他们就断定陈先生死亡,很快镰本着了解更多的心态去搜寻陈先生魂魄的下落,没想到陈先生早已入了地府,在询问消息之时,他意外得知了自己母亲的状况和决定,他便自己向地府提出申请,也怪地府现在缺大头兵,倒是顺利的成了,反倒是苦了走程序的人。
“呵,谁知道你知不知道。”元狼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,“倒是那家伙,那个妖道有点麻烦,死活不说,而且还查不出他的底细,地府不收,关押在咋们这又麻烦的很。”
镰笑了笑,“放心,推理的事我没你厉害,但是论抓人你就安心吧。说不定还能钓大鱼呢。”元狼不由得摇头道,“就希望你的直觉不要出错吧。”
就在这时,玻璃幕墙外有一只蝴蝶扑棱扑棱得打着窗户,元狼见状,将窗户拉开一条缝,等蝴蝶进来后,立马一个开光将窗帘全部下了下来,包括镰身后的百叶帘也被镰顺手一把合了起来,幽暗的环境对于二人来说没有丝毫的障碍,习以为常得走到蝴蝶落下的地方。
蝴蝶在茶几上落下,便化成了一封书信,赫然是一封黄色蜡封的,再拆开一看,竟然是一封帛书公文。镰将帛书拿在手里,并没有急着打开,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元狼,半开玩笑道,“看来你这里的治安不好嘛,我来的短短两个多月,这就第二份了。”
元狼则是咧了咧嘴,“哼,你也不想想你这货到哪,哪回会是个安稳地,倒不如说是你带过来的晦气。”
“啧,我们本就是地府的哪来什么晦气?”镰想了一下,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,“算了不和你拌嘴了,还是看信吧。”
“哼,”元狼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镰,“你倒是来人间不久,变得愈来愈油嘴滑舌了。”
镰也没再理他,只是随手揭开蜡封,帛书竟然直接燃烧起来飘入空中,化为一张人脸,赫然是阴兵处的张兵头,“紧急调令,上月入伍的韩烈,在前日上人间缉拿怨灵试炼,中途逃脱,难以追回,希望驻人间的帮忙缉回。以下是韩烈的个人资料,还望各位同僚配合。”
人像在说完就消失了,随之而下的火焰勾勒的人像和资料:
韩烈,35岁,男,平剑警校毕业生,因执行卧底任务中牺牲,于前年年底地府报道,死亡符合生死簿申请……因其训练有素,具有相对优良的侦察反侦察意识,和特殊技能,经同意,纳入阴兵处,经训练和培训,现为阴兵哨兵小队长……
随着坑长的信息结束,火焰也燃烧殆尽,地上也仅留下一坨灰烬。见没有了其他下文,二人这才放心地将遮拦打开,毕竟名义上是保险公司,员工还是有不少普通人的。
镰一边动手扫着地上的灰烬,一面如有所知得笑道,“我看啊,定是他们抓不住了才喊咋们帮忙的,平时他们可是拽的很。”
“这倒是,”元狼则是一副懒散的样子,“平时他们倒是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,张兵头更是一副你们没上过战场怎么知道沙场的残酷的口气。这回倒好,找到个好苗子,上来历练抓个作恶的怨灵都能出事。反倒还要我们帮衬。”
镰想了一下,露出了一丝难以明言的微笑,“或许,事情不简单,我觉得很可能还另有隐情。”
元狼喝了口茶,“这倒是,只要正常死亡,地府都有记录,一般不会错判,毕竟一个做卧底到最后还牺牲的,而且还能在地府谋个一官半职,那多少不会是临阵脱逃的主,倒是有可能有什么未了的事。”元狼看了看镰,“如何?你去带他回来,反正你抓人最在行了。”
“嗯……对了他之前卧底的地方是什么?”镰仿佛想到了什么,突然问道。
“你就这点记性?”元狼摇了摇戏谑得笑了,“这都没记住?那可是龙江市的一个地下毒瘤,是一个走私集团……”元狼说道这里忽然安静了下来,试探性得问道,“你是怀疑,最近一阶段非龙夏的鬼怪事件异常增多与非法走私有关?”
镰,听后并没有立马回答,而是似乎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一般,“嗯,大概。话说了,我们不是只应该管将死之人和魂魄有关的事么?凭什么妖魔鬼怪都我们地府一把抓?还有别搞告诉我,人间的修士撒手不管了。”
元狼听了镰的回答,顿时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,感觉这货就是玩他是吗?抛砖引玉结束就真结束了。但面对镰的疑问,元狼则是干脆不回答,其实并不是不回答,而是真的说出来镰估计也不信,包括当初自己也一样怀疑着。这些修士不是说不管,而是大部分管不了了。
现代修士的主力军主要分成两派,一派被安排入国家的特别有关部门,处理国家层面的特殊危机,另一派则是需要镇守一些节点,比如说地脉和一些门户和封印。剩下来的零散的,要么就潜修,要么就被编入了他们这“永青地勤”了。很少有游方的还带捉妖的,除魔的。
关键是现世的妖并不多,尤其是本地的一些相对弱小的灵妖都被编入了地府。而大妖呢……几乎是没有的了。不过元狼似乎也明白镰为什么要逃开话题,很明显,镰怀疑的事是关于赤般若的,因为就他们目前得知的消息,似乎那天带走赤般若的应该是另一只名为镜魅的镜鬼,算是一种鬼妖,而赤般若似乎就是东洋列国的鬼怪。
现在这些消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,也是镰吩咐下去的,因为消息扩散存在风险,万一敌方误认为妖道背叛,最明智的选择无非是灭口和毫不在意直接放弃,那这样就钓不到所谓的大鱼了。
“哦。对了”镰仿佛后知后觉一般,“怀疑非法走私的这条想法,还是因为你说的因为什么物流频繁啥的。所以如果没线索也不要赖我,还有,这事太费脑,推理整合的事就交给你了。抓人什么的交给我。”
“你!”元狼听了气不打一处来,搞半天,这是个推责任套啊!“镰,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,现在都会推责任的。”
镰笑了,“术业有专攻嘛不是?你不是比较擅长这些么?”
“嗯,但……”
还没等元狼说完,镰就立马嬉皮笑脸的开门准备离去,然后随意地低声喊道,“那就这么定了。我走了。”只留下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元狼,坐在办公桌前磨牙,但是转念一想,不禁想到了从前,“也好,你不擅长的我来,我不擅长就由你出手吧!老朋友。”
镰离开公司大厦,回头望了眼高层的董事长办公室,“抱歉,勾心斗角,明争暗斗的事只能靠你了,狗蛋。”
…………龙江市星海区警局…………
“你哥那件案子已经有结果,况且他都走了一年多了,你还在查什么?”档案科的周青望着左手还打着绷带的韩龙,他手边的便是一年多前,走私团伙火并这起恶性案件的卷宗《LJ-2123XII11/星海(备)》。
韩龙自嘲得一笑,“没办法,他毕竟是我哥,心里这坎过不去啊~”韩龙望着虽然除去石膏,但依旧还需要绷带固定的左手,只得无奈地苦笑。
周青揉了揉眼睛,有种说不出地疲惫,“我知道。小韩警官,你是放不下你哥卧底的那个走私集团吧!我劝你不要深究了。”周青用手挪了挪自己的右腿,似乎是坐麻了。
韩龙听了使劲得握了住了卷宗的塑料外壳,尽可能保持平静得质问道,“老周,周前辈!你是我的师父!您的搭档在牺牲之后,您可是追查了五年啊!直到将那个犯罪团伙全部缉拿。您说过,除恶务尽,决不能让罪恶逍遥法外,为人民留下隐患。”
周青推了一把桌子转过身看着眼睛微红的韩龙,“我记得,但是我还说过凡是无证不实,要随机应变,善恶有变,不是不报,是证据未到!但我们首先不能犯法!”
韩龙微微颤抖着,“可是他是我哥!他不可能为了救一个走私犯被命中牺牲!”
“这就是你三番五次为了实情证据,暗地里通过对嫌疑人实施殴打,威胁那些卖家买家得到的理由?”周青一巴掌拍在桌上,要不是因为档案室在角落而且关着门,准会引起其他警员的关注。
“我得查下去。”韩龙的右手已经被紧握着的文件夹划出了口子,“无论如何。”
周青将右腿的裤脚卷了上去,然后颤巍巍得问道,“然后就像这样?到最后被盯上。”那右腿赫然是一只假肢,周青又露出左手从小臂到肩周,打了好几颗钢钉,“就像我年轻那会不懂事,然后被杀死我搭档的犯罪团伙盯上,变成这样?然后再为了安全抛弃自己的家室。”
“那是我亲哥!”
“他还是我徒弟!你也是!”周青气得将手中的笔直接捏断,“我已经没了一个搭档一个徒弟了,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徒弟了!我不想你再走我的老路!”
“这就是您退居二线的理由?”韩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,“这就是您,阻止我的理由?这就是您,让我将这个集团犯罪,放在哪姑息养奸,任由局长扔那几个小鱼小虾当替死鬼!”
“哗啦!”周青拿起茶杯就泼了韩龙一脸凉水。
“别忘了,你现在是刑事三科科长了!你做事代表的是警察局,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,更不要说你自从成为警察开始,你的半条命就是人民的。”周青语重心长得训斥着,“你这叫什么?无组织、无纪律、无法度。你冷静下来想想,如果因为你的行为,让对方认为警觉已经不行了,还不如冒险干掉你时,你觉得会波及周围多少人!”
“我……师父,对不起。”逐渐冷静下来的韩龙,渐渐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。
“你在这里好好想想,冷静冷静,违法的行为我不希望你犯!”放下卷起的衣物,周青撑起身子,缓缓离开了档案室。
“韩烈……”周老警官念叨着牺牲者的名字,“那件事真的能告诉他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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